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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蒲】一百零一个秘密

*伪现背,全私设,速食快餐甜饼9k+

*本质小情侣恋爱碎片合集



  Summary:要只字不提,要震耳欲聋。



01.爱情是从告白开始的


  >>>


  和郭文韬恋爱的第一个月,蒲熠星完成了二十六年人生里最伟大的一场出柜。


  当然,伟大这个词的定义是否准确还有待考证,毕竟路人甲唐同学当场的观后感是惊心动魄,吃瓜乙邵同学听来的小道消息是丧心病狂,而唯一近距离直面暴击的齐同学更是吸气声重如天雷,一边压住几要跳出喉咙口的尖叫,一边将手掌缓缓按上蒲熠星颤抖的肩膀,用清澈迷离的眼神投递来安抚的目光。


  虽然安抚效果极微,但好歹是保住了一丢丢可以投递社死bot的薄面,蒲熠星脸红耳热抬头望天,最后又在走廊刺眼的灯光中绝望低下头,半晌才在几道赤裸裸的八卦眼神中挤出一句“收工再说晚上聊”。


  于是被炮仗精们连环轰炸了好几个星期的录音棚难得安静,过不了审核的虎狼之词出现频率可谓断崖式降低,从某方面来说是苦了艺人乐了导演,后者甚至大手一挥准备破财庆祝剪辑师的工作量减轻,而后在一个比一个着急忙慌的背影中独自萧瑟,和赶来接人的助理们无知地眼对眼发愣。


  >>>


  三十分钟后,综合大楼一公里外的大排档包厢,齐思钧风卷残云地解决完十根烤串,终于舍得摸一把油渍发亮的嘴唇,用标准的播音腔朝靠窗位的两位当事人正色道:


  “首先在你们妄图找出任何借口解释之前,我必须代表各广大群众陈述我的观点。”


  “第一,虽然我近视度数不低,但案发现场我装备齐全耳清目明,所以不存在看错的可能性。第二,如果说我存在磕cp或是拉郎滤镜,我也可以用演艺生涯担保,当时这项权限还没有来得及开启,所以我接下来的陈述不掺杂任何个人感情因素。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现场还原,你——”


  他突然伸手一指西北角的郭文韬。


  “还有你——”另一只手又同时指向东北角的蒲熠星,“你们两个是不是在本期节目录制前,偷摸摸躲在走廊和洗手间的拐角那儿打啵!”


  “是!”“不是!”


  齐思钧选手狮吼功威力不减,蒲熠星绞尽脑汁想了一路的借口被生生打断,几乎是下意识地吼出正确答案,却又在郭文韬投来的错愕视线里紧急闭嘴,临时修改。


  “不是!”“是!”


  “……”“……”


  99%的默契值总会在关键时刻迎来那作孽般扣掉的1%,郭文韬对着齐思钧反投来的质问视线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耐不住周峻纬从旁辅助上下打量,再看下去说不准就要把他那点不纯粹的小心思都挖出来,于是只得脖子一伸下巴一抬,绷出一份格外凶狠的劲儿——


  齐思钧淡淡瞥他:“如果是借位这种老掉牙的扯淡理由,我希望你们可以不要侮辱本文科生的智商,你俩嘴巴跟粘了502似的扯都扯不开,拉钩带丝儿还有声,怎么,咱要人工呼吸是吧?嘴包嘴还是舌头吃舌头啊?”


  齐思钧自个儿都复述得不好意思,每每嘚吧一句都像画面重播,两位好友贴着墙搂着腰亲着嘴,明晃晃的灯光都盖不住蒲熠星脸上飞起的薄红,更何况那点软下来的腰哼出的声,见多识广如周峻纬也只能一边捂眼一边张开指缝,对着郭文韬情不自禁往蒲熠星衬衫里头摸去的邪恶小手啧啧两声,腹诽一句真是世风日下泰迪当道。


  石凯嘴慢插不上话,但眼睛好得很:“我证明,你俩至少啃了一分钟。”


  唐九洲添砖加瓦:“而且阿蒲嘴都肿了。”


  “……”


  郭文韬行为放浪皮倒是薄,被公开处刑一番几乎是脸烫手也烫,下意识就蹬着椅子向后退去,恨不得整个人都藏进蒲熠星的身后,在阴影里又羞又恼地锤了两拳空气。


  而后掌心就被人轻飘飘攥住,粗粝的掌纹传来安心的温度。


  “好啦,在谈了又怎么样嘛,”蒲熠星支着脑袋点头,面上一派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沉稳,甚至一脚踩着椅子横栏颠颠地晃,跋扈到不可思议,“反正看都看见了,谈恋爱还不允许人亲嘴了是吧,当然热恋期是有点情不自禁,下次一定注意不影响院容……”


  半吊子的玩笑话最是舒坦,就像半真半假的坦诚开了口就顺嘴许多,蒲熠星一边燃烧起蓬勃的男友力,在心里给自己加了无数个恋爱上位者buff,一边若无其事地用手背遮住滚烫发红的耳垂,反复洗脑社死无罪,并已经做好了成为高攻高防大猛1的准备。


  包厢的茶水一不留神就下去大半壶,在故事从年轻人都市恋爱拐去盘古开天辟地之前,齐思钧终于舍得打断人愈发跑偏的侃侃而谈:“OK stop,盘古几几年开天辟地的我们先不管他,我现在更想知道,你俩谁先表的白?”


  唐九洲秒答:“阿蒲!绝对是阿蒲!”


  周峻纬挑眉反驳:“怎么呢,文韬看起来不够狂野是吧,那我压文韬好了。”


  赌局开盘,包厢陡然从一个高潮走向另一个高潮,蒲熠星口干舌燥拉不回神,手却还紧紧牵着郭文韬的,任由掌心握出了汗,脸颊都被熏得白里透红,这才终于舍得背着人群对视一眼,从男朋友腼腆的笑容中汲取一点赖以呼吸的氧气。


  那头争论得热火朝天,这头郭文韬微微仰起身子,单手勾着人腰肢扯下来,在忽然缩进的距离里笑着问他:“这轮呢?要实话实说吗?”


  气声没有实音,郭文韬只半张着嘴,脑袋歪着,鼻梁上的装饰眼镜早被扔到一边,露出一双凌厉与柔和并存的眼,此刻一眨不眨地望过来,炙热与爱恋都无所遁形。


  蒲熠星就像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飘远的思绪和嘈杂的人声都被隔绝在外,他恍然只记得起一个月前的开福寺山门,郭文韬也同此刻一般笑得眉眼弯弯,盯得他面红耳赤,最终避无可避地伸出手,掌心被塞进一枚现求的平安符。


  “在这里告白是不是挺奇怪的?”彼时男人皱着眉,秀气的脸上都是要溢出来的紧张和羞赧,“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要在哪里告白,你找我出来玩儿我还觉得挺高兴,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也没想到会到寺庙里来,好像做什么都有点不合理。”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安符被指腹磨得发热:“但我想其实这里也不赖,反正愿望都没有差,而且说不定在这儿佛祖还能保佑我告白顺利呢。”


  蒲熠星被他牵着手,抽不动也没想抽,乐颠颠地晃了两下:“我听见了,你说想要事业顺利,身边人都平安。”


  “因为还有一点我没说出口,”郭文韬收紧手臂,平安符顺势滑出,被重新塞进上衣胸前的口袋,“我还给自己许了个男朋友,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许愿时就跪在我身边,比谁都要好看耀眼。”


  —


  包厢的灯光明明灭灭。


  记忆深处还淌着银杏林永不褪色的情话,蒲熠星心口却上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占有欲,抓不住来源,但也并非无迹可寻——清冷面薄的爱人一辈子都不见得会主动几回,更遑论精心策划的追求和告白,这就应该是藏在心底独家珍藏的私有爱意,舍不得共享,也舍不得那些或羡慕或善意的调侃吞没郭文韬的身躯。


  “当然是我告的白。”他骄傲地抬起头,眼里不见半分心虚,“韬韬怎么可能会主动呢,你用脑袋瓜想想就知道啦周峻纬。”


  “在哪儿?我想想啊,橘子洲头吧,就一个月前。伟人雕像?对啊,顺便做个见证嘛,我还四指发誓永不分手呢。诶呀我告白是很奇怪的事情吗,不就是问一句我喜欢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吗?这很难吗?”


  蒲熠星仿若喝酒上了头,兴致格外高涨地拉着众人模拟根本不存在的场面,郭文韬竟也真的从关注的中心全身而退,淡淡望向原地双腿蹦跶的人,像是从雾蒙蒙的一片里真真正正瞧见了爱人的全貌。


  幼稚,孩子气,沉稳,包容,还有那点只有彼此心知肚明的占有欲和保护欲,蒲熠星就像圈划领地的猫,张牙舞爪声势浩大,心尖上却破开了一个细微的角,偷偷藏进郭文韬的浪漫碎片,成为只属于自己的告白秘密。


  “其实我还是不太信,”周峻纬插兜站在他身侧,勾着唇反问,“你呢,现在在想什么?”


  “很难说,”郭文韬也笑,“但我觉得你应该不太想知道。”


  >>>


  想把人藏起来,想亲吻,想独占蒲熠星所有可爱柔软的瞬间。


  那才是郭文韬三跪九叩,真正在佛前许下的愿。





02.柏拉图深夜不营业


  >>>


  恋爱的第三个月赶上了早来的冬天,长沙气温跳崖式地骤降到了零度以下,往往前一日还穿着时尚名牌薄开衫,后一日就裹上了实用保暖军大衣,从头到脚都不露一丝缝隙的那种。


  与之相反,青年人的荷尔蒙与肾上腺素却是日趋攀升,热恋期的爱人愈发喜欢寒冬里热乎的身体接触,亲吻与拥抱都变得信手拈来——偶尔是飞快的触碰,偶尔是口袋里塞入的冰凉的手,但更多的是舌尖纠缠到喘不过来气,连带着冻到发白的唇都能发烫。


  但也约莫是从这个换了羽绒服的季节开始,一贯没生出什么矛盾的小情侣终于发现了观念上难得的相悖点,不大不小不痛不痒,甚至还能平静地拎出来辩论几句当个谈资,却又在每一个清晨都亟待解决。


  比如到底是运动产热还是被窝储暖。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蒲熠星只在空气里露出小半个脑袋,乱糟糟的头发自由散落在枕头上,“有关研究表明,冬眠时可以将有关的生命活动调节到最低状态,以备应对外界不良的环境条件,比如下大雪下冰雹,还有姗姗来迟死在半路的暖气。”


  关紧的门窗溜不进冷风,却能听见拍打在玻璃上刺耳的呼呼声,蒲熠星四指扒拉着被子边缘,一张脸睡得迷糊又红热,话里话外只透露出一个中心思想,那就是拉我下去晨跑健身是一点门都没有。


  平心而论,郭文韬也并不大想动,但唯一延续到这个年纪的良好习惯令他深深出了口气,转而低下头和人商量起来:“那你再睡会儿行不行?电热毯温度别太高,待会儿睡蒙了缺氧。我下去跑一个小时,回来给你带早饭?”


  郭文韬本意也没想拉着不抗冻的人早起受罪,但蒲熠星显然比他想的要更懒散,从里到外由己及人,软趴趴地伸出一只手来攥住他的手指,左眼半睁开一条缝:“不行,你得和我一起钻被窝。”


  郭文韬被他攥住命运的小指,哭笑不得地掐人脸:“蒲熠星同志,禁止懒猪共沉沦啊。”


  “瞎说……不懒……冷死。”蒲熠星惜字如金,像是多呵出一口热气都是对温度的浪费,“你走了被窝都不暖了,这个时候就别卷了,周峻纬又不在,就你俩有腹肌,第一第二争个什么劲儿。学学我们猫科动物,该躺平躺平,小肚子才是过冬的根本……”


  郭文韬瞧着人左眼睁累了睁右眼,说话颠三倒四含糊不清,最后又眯了三十秒,在被窝里耸动着伸出一截白到晃眼的脚腕。


  室内还算得上温暖的环境终于酝酿出一点人传人的困意,郭文韬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把套上的棉袄又脱下来,只穿着件高领的羊毛衫,一只手沿着被褥摸到人睡衣下柔软的肚子:“运动才能产热,贪睡只能败北,你待会儿起来吃饭还是得冷一遭。”


  “嗯嗯嗯,那有没有不去健身房的运动啊,”蒲熠星敷衍地点着头,屁股撅着朝上抬了下腰,“这样行不行啊,顶胯很生热量的哦。”


  半梦半醒的人说话最是没有逻辑,保不齐醒后还不能回忆,但掌心传来的温度真实,触手的皮肉细腻,绷紧时还带着难以言喻的力量感,像点燃引线似的一路从头烧到脚。


  郭文韬干咽了一口口水,起身拉上了半边的窗帘。


  蒲熠星每日耍赖环节结束,终于舍得睁开两只眼来看男朋友的反应,迎面对上的却是郭文韬骤然落下来的早安吻,带着洗漱后薄荷的香气。


  藏在睡衣后的两边腰窝都被大手攥住,蒲熠星被冻得浑身一哆嗦,憋着气擦了擦嘴:“我还没刷牙呢。”


  “不刷了,反正等会儿还得洗,”郭文韬吻他下颌,唇缝溢出带笑的哄骗,“被窝撑大点,发挥空间不太够。”


  >>>


  说来真是搞对象路上难得翻车的惨痛教训,蒲熠星再从梦里醒来已经是正午后,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一点,照得他微微眯起眼,终于从疲惫不堪的身体反应里琢磨出了其他味道。


  他费力地扭过头,脸贴在郭文韬温热的颈窝,没头没尾地嘟囔了句:“嗐,我的屁股还是开花了。”


  郭文韬正刷着手机,被人冷不丁一声叹气惹得手一抖,正瞧见眼里那三分哀怨七分餍足,没忍住弯了下眼,也缓缓缩回被窝里。


  “所以君王今天不晨跑了,你说这花开得是好还是不好?”


  “……听起来没有什么逻辑性,”蒲熠星摇头,腰酸得提不起劲儿,“但是结果还不错,不用早起还被伺候得舒服,嗯,勉强给这位狂徒功过相抵。”


  甄嬛传十级学者的戏瘾虽迟但到,郭文韬被他拉着补过一轮,配合着接上话:“是是是,蒲答应的大恩大德狂徒永生难忘。”


  语气轻佻得崩人设,蒲熠星乜他一眼不说话,只用视线把人健硕的肱二头肌胸肌腹肌都描过一遍,而后故作镇定地点了下头,心里头却是得意地放了场烟花。


  说来现代青年男女极少崇尚柏拉图式恋爱,确定关系后的进度考察期快则三两天,慢则几个月,但统一目标都是要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完成一出漂亮的本垒打。


  很不巧,时间地点这些影响因素都不在蒲熠星的考虑范围,毕竟打着纯情智性恋旗号的蒲同学只有一个难以启齿的床上诉求——缩减两字,躺平而已。


  懒鬼干不来那几小时累人的活,蒲熠星早从恋爱起有做0的觉悟,网盘里几T的理论资料和视频资料供过于求,擦枪走火时也不是没想过顺势往下倒。


  但很显然,到目前为止都极为正常的发展还不具备构成三个月吃斋念佛的必备条件,因为柏拉图循环里最关键的一环,就是蒲熠星罕见地看走了眼,擅自给郭先生下了个甜美纯0的定义。


  久旱逢甘0,再甜也白搭。蒲熠星偶尔会出神望向那张秀气精致的脸,纤长滑嫩的脖颈,模特般宽肩窄腰的身材,以及四舍五入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而后吸气又呼气,咬着牙排解撞号的苦闷。


  逼0为1天打雷劈,但矮攻踮踮脚也能拉平,说话跟撒娇似的爱人显然要捧着疼,于是蒲熠星同志唉声叹气地打开搜索界面,预备进行一场拉锯战的博弈。


  没办法,川渝男人总要做个能屈能伸的耙耳朵。


  “你这眉飞色舞的,想什么好事儿呢?”郭文韬把工作消息回复完,余光瞥见人呲着个大牙乐,没忍住也跟着笑起来,“怎么,腰不疼了?那再来一轮?”


  “不行。”蒲熠星条件反射推开他手臂,“除非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郭文韬撑着脑袋哼了声。


  蒲熠星乜他一眼,心虚地清了清嗓:“比如,我是说比如啊,如果我在你告白的时候告诉你,我是个纯1,你还会继续跟我在一起吗?”


  “纯1?”真是毫无征兆的展开,郭文韬挑了下眉,视线扫过人软趴趴的腰间肉,“你认真的?”


  “……假设也不许人身攻击!”


  “好好好,你纯1,”郭文韬敷衍道,“那你的假设里我是什么?”


  “……这个?”蒲熠星抬起手,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圈。


  郭文韬这下是真猝不及防,一口水呛在喉咙,看人的眼神都带上了不对劲。


  蒲熠星被他盯得后背发凉腿发抖:“假设,假设。”


  “假设刚才那几个小时反过来是吧?”郭文韬毫不客气替他总结了,拧着眉戳人额头,“可我告白的时候也没问你是什么属性吧,是上是下根本一点都不重要,我就喜欢你这个人而已。”


  蒲熠星被顺毛顺舒服了:“喜欢到柏拉图也行?做0也行?”


  “做0不行,”郭文韬果断摇头,又沉默几秒,“而且柏拉图一般深夜都不营业。”


  蒲熠星白眼翻上天,捂着老腰念他:“你还真是下半身动物,也没见柏拉图白天营业啊!”


  “我的错我的错,我道歉反思决不悔改。”郭文韬难得理亏,自觉下床充了个热水袋回来,再钻进被窝里时被蒲熠星一把钳住手腕,晶晶亮的眼睛看得他汗毛直立,“祖宗,你又有什么花招?”


  被窝溜走的温度逐渐回升,蒲熠星瓷白的脸透出一点诡异的红:“呃,你刚刚一点犹豫都没有,是一开始就觉得我是0?”


  “你这说的什么话,”郭文韬满脸困惑,“你从头到脚哪里像个1?”


  “……”


  “有问题?”


  “没有!一点问题也没有!”


  蒲熠星干笑两声疯狂摇头,视线满地飘忽心虚到没边,余光瞥见郭文韬半敞的珊瑚绒睡衣下劲瘦漂亮的肌肉线条,以及握着手机而绷紧的小臂粗度,没忍住重重咽了口口水,顺带着咽下自己难得看走眼的黑历史。


  郭文韬是甜0。


  哈,这种说出来老命不保的谣言——死都要带进棺材板里烧了。





03.不是一见钟情的理想型


  >>>


  恋爱的第十二个月,郭文韬终于在无数次仰卧起坐中突破了拱白菜的心理防线,一张飞机票从北京打到了绵阳,最后站在两层楼高的老房子前深深吸了一口气,预备迎接老丈人家的腥风血雨。


  但也不知道是老天保佑还是人品爆发,担忧的笤帚鸡毛掸子搓衣板通通没有,从进门起郭文韬就被热情的蒲母罩了一脸,又是依据他口味做的菜,又是可劲儿翻着蒲熠星小时候的老底,郭文韬嘴和脑子都跟不上,只得一边喝着碗里的汤,一边把蒲熠星着急忙慌的黑历史通通藏进记忆包。


  蒲父不善言辞,但也并未就两人的事儿多加刁难,约莫是蒲熠星这人早在叛逆的年纪就已经什么都交代了,再加上一个知根知底形神俱佳的儿婿怎么也挑不出来错,郭文韬这才勉强得以混出一个上闺房的机会——虽然最后被蒲熠星按着脑袋纠正用词,但后者鉴于实力差距被迫放弃,龇牙咧嘴哼了会儿才扭头跑下楼,只留给人一个逃避现实的圆滚滚后脑勺。


  毕竟想也知道郭文韬不会安分坐在位置上等,翻出买过的奥特曼变形金刚全套系列手办都是小事,更羞于见人的还得是书柜缝儿里藏着的几张小学时期的不及格试卷。当然,蒲熠星本人早在高中毕业时就已经控诉过亲妈的收藏癖好,但随着年龄增长话语权也逐渐丢失,后者永远只会用慈爱地目光抬头看人下巴,并真心实意地感慨一句考不及格的儿子也很可爱。


  ……哈,保不齐郭文韬的反应也可以直接一键换脸。


  >>>


  好在郭同学的求生欲无比旺盛,最后只从蒲熠星房间里翻出了一套保存完好的《三体》精装纪念版,就放在书柜的最上层,旁边摆着的还是不知道哪个年代的吊脚晴天娃娃。


  书新得很,估计是近两年买来收藏的,郭文韬彼时还端着初来丈母娘家做客的矜持,小心翼翼地不敢多翻,却又瞧着那处深蓝色的封皮眼都不眨,映在蒲熠星眼里就像丢了小半条魂,飘飘然地都不知飞去了哪儿。


  他乐于看着男朋友难得的痴傻样,手中切好的去皮苹果却等不及要氧化,于是只得边用脚勾上门边朝人喊:“你要喜欢就拿去看呗,不过这套是纪念版,我摆着收藏的,喏,你脚边那个箱子里有旧版的,随便翻。”


  “这可是在你的地盘,我哪敢动啊。”郭文韬把书放回原位,摸着那晴天娃娃的脑袋随口问他,“诶,说起来你当时问我看没看三体的时候,是单纯没话找话,还是真有心思搭讪啊?”


  蒲熠星眼睛无意识弯起:“还不死心呢,这是看到一回就得问一回是吧?”


  三体那两句对话加起来统共不超过二十个字,现在追究起来更是年代久远,但郭文韬自两人确认关系以来就旁敲侧击过好几次,刷着一回问一回,嘴上却又不肯承认有多在乎。


  哄着说是一见钟情吧,脸上就跟笑开了花似的,结果逻辑链半夜又接错了轨,只觉得开窍太迟暗恋太苦,怎么能跟木头似的让男朋友苦等这么多年。蒲熠星被他问得哭笑不得又生烦,干脆转了话锋说是日久生情,这回倒是信了好些时候,直到前端才又被郭文韬翻出来,可怜巴巴地问他为什么一开始不喜欢呢。


  “反正哪个答案都有bug,话都被你说完了呗,那我听听,这次你想听什么答案,我照着说?”蒲熠星把苹果塞人嘴里,乐呵呵地踹了脚小腿肚,“诶要不这样,我就说是因为你告白之后我思绪紊乱,于是决定先谈着再说,然后发现你人好活也好,所以春心萌动?诶诶诶,这个答案是不是挺新鲜的!”


  这回轮到郭文韬笑到说不出话了:“不是,你玩儿先婚后爱呢?那倒是先结个婚再说啊。”


  蒲熠星吃饱喝足懒得动,趴在他肩头咯咯两声:“那不是还领不了证嘛,而且谁让你好奇心这么旺盛,这也不信那也不信的。”


  “不是,那你也没一次好好回答过吧,”郭文韬拍开他脑袋,继续在脚边的箱子里翻找起来,“哪一回都嬉皮笑脸的,情话张口就来,可信度有50%都是我滤镜作祟高看你了。”


  “还好吧,我很诚恳的诶。”


  蒲熠星视线随着他动,笑眯眯地搭着不着调的玩笑话,直到人指尖碰着处深蓝色的牛皮本,脸上才稍稍有了点慌乱的崩塌前兆。


  恰逢郭文韬端着那本子回过头:“日记,还是什么?能翻吗?”


  蒲熠星嘴角都僵硬,卡壳了半晌才收了笑,靠着枕头摇了下脑袋:“没见过,估计是妈妈的记账本,我不回来就搁我房间了。”


  语气自然神态轻松,蒲熠星真想演戏时大概率都能蒙混过关,而另外那小概率取决于郭文韬在不在场以及要不要戳穿。譬如此刻后者只是掀了掀眼皮,同样自然地把牛皮本放回原位,然后回身搭着人膝盖蹭了蹭下巴,脸上就明晃晃地刻着我好乖三个字。


  蒲熠星绷紧的神经霎时松弛下来,重新扬了下嘴角,伸手摸了摸人柔软的发顶。


  >>>


  马有失蹄人有失足,蒲熠星常年高速运转的脑内CPU能记得住一个星期前点的外卖是哪一家,却在回归熟悉老窝的时候选择性下线,两根喷香的牛骨髓就馋蒙了脑袋,直到郭文韬都翻出了那本从小用到大的笔记本,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舒坦过了头,险些就要被人捏着小把柄。


  说是把柄其实也不太准确,毕竟两人现在从身到心全面一体化,恩爱指数放全国统计都是登顶水平,但问题就在于蒲熠星一颗还没到期的怀春少女心撞上了愈发知廉耻的年纪,以至于多亲密的事儿都做过了,倒是再不大情愿说些喜欢和爱的纯情话。


  更何况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的说法哪个都不准确,他偶尔掰扯着自己的少男情怀沦陷史,摸着那根线儿一路往过去走,才迟钝地发现有些改变都是潜移默化的。


  郭文韬告白完那阵子蒲熠星连着一星期都在发蒙,恋爱是果断在谈了,却是谈得稀里糊涂摸不着头脑,于是干脆找个时间回了趟家,窝在熟悉自在的环境里缓缓沉下心,思考起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人的。


  一年多前没话找话的搭讪必然不可能,那时候心里头撑死只能感慨一句这状元长得是真帅,但要说是从合作录制综艺才开始心动,那两个社恐最开始的迅速相熟就显得分外不合逻辑。


  可怜聪明脑袋瓜即将高耗能死机,蒲熠星终于从更深处的记忆里扒拉出来一点线索——找不着心动起源,但可以抓理想型核对啊!


  说来也是中二时期的杰作,蒲熠星同志至今还保留着从小学三年级写到初高中的日记本,深蓝色的一本压箱底,封皮都皱巴巴起了褶,但记录内容实在完善,甚至还能追溯到十二岁生日吃的一顿丰盛肯德基。


  十二岁当事人用词犀利:「oh上帝,这真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肯德基!它是馈赠!」


  二十六岁当事人尴尬抠脚,捂着眼睛飞速划过一堆记都记不得的黑历史,半天才在某一页纸张的顶行找见了重点。


  「长大以后一定要娶一个温柔贤hui漂亮的老婆,白色长裙,黑色直发,红色的口红,最好成绩也很好。」


  “……”怎么还有拼音的!


  “除了最后一条,前面的形容真的不是贞子吗?”


  蒲熠星无力吐槽小学时候浅薄的审美,因为这两行已经被蓝色的墨迹划去,替代成了新的一行标准。


  「男的。」


  十七岁挨了一通打一通骂,连改理想型都带着桀骜不驯的轴劲儿,短短两个字重复写了一遍又一遍,几乎铺满了那一页剩下的纸张。蒲熠星恍然记起那个刚确认取向的叛逆臭屁蛋,没忍住自己先笑起来——虽然脚下工程不停,固执地抠完了一座芭比城堡。


  再往后是新的一页,比前面那些都正常得多,却也长不到哪儿去,只一笔一划都带着成年人的反复思量,最后凝聚成一个很模糊的轮廓。


  「撑不太住了,也不知道还能怎么走。」


  「有个人接住我好不好。」


  >>>


  “所以那是什么时候?”


  郭文韬还是在很多年之后翻开了那本破破烂烂的牛皮本,比之前更泛黄的纸张几乎都快看不清字迹,但他努力瞪着眼睛辨认,剩余的一只手还攥着蒲熠星准备偷吃的爪子。


  “不知道,但大概也就是18、19年的事情,”蒲熠星嘴里含着话梅,含糊不清地给他解释,“那时候差不多研究生毕业?又正好收到了节目组邀请,还有一个公司的offer,时间上很难通融,也没法儿鱼和熊掌兼得。当时身边没个人能出主意,也不想让家里担心,毕竟节目什么的根本上来说还是专业不对口,所以最开始我只签了两三期,只想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


  话梅味儿不一会儿就含淡了,他抿着那点余甘转身吐核:“其实那阵子挺心烦意乱的,就想着好像怎么选都会有遗憾。”


  “你没和我说过。”郭文韬捏着他后脑勺的小辫,接完话才想起时间太早,“后来呢?怎么做的决定?”


  蒲熠星干脆躺在他膝盖,仰着头噗嗤一声乐出来:“原来你也不记得。”


  郭文韬被人笑得不明所以,绞尽脑汁也没把两件事儿整合在一条逻辑链上,而吊着他好奇心的罪魁祸首显然选择装傻到底,甚至凑过来主动吻他眼下的皮肤,呼出的热气霎时就卷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得逞的猫咪弯了下嘴角,抻着腰往后倒去,顺手盖上那串早已实现的愿望,用指尖蹭了蹭郭文韬手心的纹路,仰着脖子,唇贴唇,渡过最后一点话梅的酸甜。


  >>>


  19年的夏天不比任何一年滚烫,蒲熠星却永远记得郭文韬从窗台伸出的手,指如葱根,掌纹纷乱,小臂肌肉收缩绷出条条筋络。


  青年只这么直直看向他,简单纯粹,像是真的能拉他出苦海。


  而后他抬起手,却见郭文韬纵身一跃,在平稳的脚步声里打开门,霎时被明亮的灯光罩住眼,有人短暂地握住了他的手,在镜头的死角里递来一颗被口袋焐热的话梅。


  “出发前忘记拿出来了,就一颗。”郭文韬朝他小声示着好,眼眸璀璨,深得像能盛住一切的汪洋,“可别出卖我,都留给你了。”


  也像三岁小孩儿分享最喜欢的玩具,并不稚嫩的脸上浮出难得热切的笑容。


  那一刻蒲熠星怔楞又出神,口腔里融化的酸涩和甘甜都溜入缝隙,心脏猛烈的跳动与眨眼同频。疲累的身躯被欢喜兜头敲碎,他重新蹲下身来拼凑新的选择,却在心脏处找到了一块多出来的、新的碎片。


  不是黑发长裙的少女,也不是单单性别的固定,是有人在最脆弱的瞬间悄无声息张开手,接住了飞速下坠的自己。


  床头灯终于暗下,蒲熠星捋过汗湿的额头,手腕上还烙着咬出的牙痕,然后摸着黑寻到床边箱子底的牛皮本,叼着笔盖,缓慢写下来自三十二岁的最后一行话。


  「他叫郭文韬。」




——end


*很碎的甜饼,考试月摸鱼水平,希望看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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