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4000＋
#众生皆苦第一案完结篇
#不要嫌弃，我真的卡死了
00
“走，我们去南柯村。”
蔡徐坤匆匆挂了电话，把陈立农往车上一塞就径自钻进驾驶座。
“有线索了？”
陈立农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最近连轴转个不停，几乎两三天没睡了，如今脑子都快有些当机，靠着椅背有些昏昏欲睡。
“正廷那边问出来点线索，说是查到了苏念的老家。”
蔡徐坤打开了发动机，顺手把副驾驶的位置往下调了调。
“这过去也有段路，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其实蔡徐坤话还没说完，陈立农就已经侧着头进入了浅眠状态，无意识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Justin，你们那边OK了吗？”
又替小孩盖了条毛毯，蔡徐坤偏头拨给了监控室的几个人。
“苏念出了巷子就不见了，不过我们在一家便利店门口的监控里看到了她，她搭了辆车往北走了。”
黄明昊这边汇报着情况，那边范丞丞和灵超两人开始地毯式搜索该辆出租车的行车记录。
“Justin，找到了！”
范丞丞按下最后一个回车键，地图上的红点终是停止了移动。
“把定位发给我。”
蔡徐坤开了段路，打了个转把车停在一旁，划开屏幕对着地图上显示的红点默不作声。
“这个地方，离护城河只有两百米的路程，而走去南柯村，也不过就是再五百米。”
“南柯村是哪儿？”
范丞丞在地图上翻了翻，却是一无所获。
“想来是搜不到的，你和Justin先去找彦俊吧，我和农农直接赶过去。”
想起林彦俊一个时辰前给自己打来的电话，蔡徐坤只觉得脑袋一阵混乱。
“苏念和常风之间绝对有联系。”
“我再去找一趟常风，看看能不能诈出些什么。”
林彦俊在电话那头说的笃定。
其实蔡徐坤自己也知道，常风的自首，苏念的出现和逃跑，都过于巧合。可每每都只是擦边球，找不到关键证据点。
但不论是谁做案，亦或是同谋，找到苏念，一切总归会有个解释。
01
“你和常明之间，恐怕不止是兄弟间的恩怨，这么简单吧。”
林彦俊打开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得有些刺眼。
“你什么意思？”
彼时的常风已经被关押了十五个小时，身体和心理的承受力几乎都达到了上限，对着林彦俊突然的询问根本反应不过来，只睁大着眼看向白到模糊的吊灯。
“苏念，你认得吗？”
林彦俊把顺来的照片推到常风面前，照片中的女孩还是十七八九岁的模样，
对着镜头笑得纯粹而天真。
林彦俊抬眸看了眼常风的神色，依旧是呆木而无所反应，唯有漆黑的瞳眸闪了闪，分辨不出喜怒。
“我去了趟你租住的地方，这是从储物柜深处的摄像机里找到的。”
林彦俊眯着眼解释了一番，终见人的脸色有了些松动。
“你若是执意包庇、隐瞒、欺骗，我敢保证，苏念的结局，比你以为的，要惨的多。”
林彦俊扯了扯嘴角，半是告知半是威胁。
他确实不知道凶手是不是苏念，这番话的真实度也并不高，只是人在高度刺激的情况下，说出的话往往更为可信。
“你喜欢苏念，这没错吧。”
往后仰了仰，避开夺目的灯光。
“按苏念自己的说法，常明算是她的青梅竹马，那你与她，也该是自幼相识。而你所谓的同父异母之间的仇恨，应当只是一部分吧。”
林彦俊托着下巴笑得自信，实际上木桌下的手也是不安生地转着戒指。
他在赌，也在诈。
“农农，到了。”
蔡徐坤晃醒一旁其实睡不太安稳的小孩，暗自感慨这般破案的不要命程度确实随了他哥。
两人迎着深秋的凉意迈进村里，偌大的村庄只有几家还点着灯，一派与世隔绝的萧条荒芜之景。
“这还挺落后的的样子。”
陈立农揉了揉眼，神经却是丝毫不敢放松，牵着蔡徐坤的手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稳当。
“不过，坤哥，我总觉得我们漏了些什么？”
陈立农妄图把几个线索串起来，却发现每一个都过于独立，晃了晃脑袋正准备放弃，忽地瞥见手上的情侣手环。
“对了，那条玛瑙手链！”
蔡徐坤偏头对上陈立农发亮的双眼，一瞬也似有所悟。
“当时我们只觉得这东西只是贩毒所用，可如今细想，会不会其实还有其他含义。”
两人聊着已行至红屋门前，吱呀半开的破木板透出些许亮光。对视一眼，蔡徐坤把陈立农往后拉了拉，伸手推开了大门。
是一眼就看遍的狭小。
不过意料之外的，苏念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却连头都没抬，只是低头搓捻着手中的护身符。
“苏念，有一个案子，还希望你配合调查。”
蔡徐坤眸中闪过一丝错愕，还是冷下声示意人往警车方向走。
其实亲眼所见也还是不敢认。纵使骨瘦如柴，两颊凹陷，照片里的姑娘还算得上有些烟火气，眉眼间还可看出美人坯子的模样。可眼前的苏念，面色似又更枯黄，即便厚厚地铺了一层粉，也全然盖不住从内而外的憔悴衰老。
二十五岁的骷髅下，不知是几岁的灵魂。
“不用这么麻烦了，人是我杀的。”
苏念被陈立农安置在驾驶座后方，不轻不重的坦白倒是令两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02
“常明原本不叫常明，叫付忻，同我一样，也是孤儿。”
警车开在护城河旁的石子路上，磕磕绊绊有些晃悠，可即便身子已经颠簸不稳，苏念还是看着窗外的景致自顾自地诉说。
“我们在一个孤儿院长大，他比我大五岁，所以处处护着我。我生来就比一般孩子瘦弱些，也亏得他的照拂，才能在孤儿院里安然长大。”
“后来我们各自被领养，他被常家带走，成了所谓的二公子，不愁吃穿；而我，被养父卖到了烟花场所，从此不见光明。”
苏念说的平淡，陈立农却觉得没由来的心酸。
命运走到了分岔路口，再会怕已是天差地别。
“可是常风说，他们母亲格外偏心常明。这么算来，两人都不是亲生的，为何会存在偏心一说。”
蔡徐坤皱了皱眉，一时的走神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卡车。
苏念似是有所料，极为自然地接过话头。
“那女人注定无子，又不想让其他女人的孩子继承家族遗产，自然是宁可领养一个。阿明又听话嘴甜，生的好看，比起常风要讨喜的多。”
“不过我猜，那女人表现得不是特别悲伤吧。毕竟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养子罢了”
黑暗里摸爬滚打的心脏早已麻木不仁，苏念平静的语气是两人见过太多的冷血，只是夹杂了半分心疼而已。
“其实常明后来对我也不错，经常来照顾我的生意，我手下的姑娘们也是因此才得以苟活。”
女人无谓地笑笑，温热的暖气烘得假白的面颊有些脱妆。
“他说，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我信了。”
苏念自嘲地抬了抬眸，晃动的泪水被逼回眼眶，刺激得略微疼痛。
“只是有些承诺啊，信不得。”
“我看着他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而我呢，在他眼里，我不过只是一个商业交易上的棋子！”
她偏头看向陈立农，质问的语气堵得人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发红的双眼映在镜面上是血淋淋的痛。
“我为了他的生意，陪了一个又一个恶心的男人，所以我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就是不想记起那些肮脏的画面！”
“我知道他不会娶我过门，”
苏念扯着嘴角看向愈来愈近的警局，眯着眼躲开刺目的红光。
“却没想是从未付过真心。”
03
审讯室里迎了新客。
“你看，你的同伴来了。”
林彦俊挂了电话，对着常风晃了晃手中刚灭下去的屏幕，兀自推门而出，不去理会身后狰狞的面容。
“这怎么，一起审？还是分开？”
林彦俊匆匆赶上九人会合，瞥了眼瘦弱的女人就直奔主题。
“一起吧，反正答案已经出来了，套个作案过程和动机就行。”
常风见到苏念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念念？”
在审讯中保持极度冷静的男人难得失了分寸，挣扎着要去握女人的手，却被朱正廷牢牢按在木凳上。
“阿风？”
苏念也是有些惊讶，被安置在对立的桌案，瘦削的身形似要随风而倒。
“他是替你顶罪的。”
林彦俊扭了扭脖子，好心出声解释。
结果两人都不说话了。
“两位直接讲明吧，也省了我们警察的功夫，是不是。”
黄明昊性子急些，看两人突然都没了开口的意思，便出声催着两人快速交代。
“我把常明约去了护城河，趁他不备就用偷来的针管把麻药打进他身体里，然后把他心脏剖开丢进了护城河，就这么简单。”
“凶器呢？”
“丢了，垃圾场。”
“动机。”
“他负我在先，那我便要让他去阴曹地府赎罪。”
“丞丞，把人带走吧。”
写下最后一个字，尤长靖把档案递给范丞丞，后者起身准备带人离开。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苏念抬手阻止了范丞丞的下一步动作，用鲜少出现的疑惑目光看向常风。
“阿风你是怎么知道人是我杀的，又为什么要帮我顶罪。”
“我想这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
林彦俊把范丞丞往后拉了拉，对上女人的目光清了清嗓。
半小时前
“警官，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在彼此沉默的第十分钟，常风总算是开了口，结果第一句话却是和案子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
“你什么意思？”
林彦俊不悦地皱了皱眉，脑海里却有个身影逐渐清晰，甚至清晰得有些发疼。
“我第一次见苏念，她不过十四五岁，漂亮，温柔，走在常明身后像个不谙世事的百灵鸟。”
男人盯着发白的墙晃神，眼中的爱意近乎炽烈。
“那时我刚替常明挨完打，偌大的屋子里没有一个人搭理我，只有她，偷偷摸摸买了些药替我处理伤口。”
“后来我才知晓，她原是妓女，可彼时的我，根本没有能力救她于水火。”
“我知道她在吸毒，所以我干脆去贩毒，至少能多和她接触，还能挣个钱替她付违约费。”
“我也知她心仪常明，可常明花心也不是一两天了，我想我总是有机会的。”
常风已经不太清明，林彦俊却也迷迷糊糊听懂了大半。
“却不料小姑娘会杀人，是吧。”
林彦俊垂眸看了眼表，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我再说一遍，人是我杀的。”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替那女人顶罪是吧！”
林彦俊拍桌而起，提高的音调把一旁监控室的警卫都吓得抖了抖。
“我猜你该是夜里一路尾随苏念，却没看清全部过程吧。苏念在剖心之前，可是给常明打了麻药的。”
林彦俊冷笑一声，直勾勾地盯着常明失焦的瞳孔，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低头看了眼来电人，便直接开了免提。
“阿俊哥，苏念认罪了.”
04
“阿风......”
苏念似还是缓不过来，对着熟悉万分的脸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我知道你只是把我当哥哥，可对我而言，你是我灰暗几十年里唯一的光。”
常风被朱正廷押着一同走出大门，泛白的天际洒下些许光辉落于走廊，久违的光亮令两人都闭了闭眼。
“吸毒贩毒，牢狱之灾，统共不过是个地狱，你要赴，我便陪你。”
“苏念姑娘，蔡某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蔡徐坤叫住已经跨入警车的瘦小背影，不大不小的音量引得周遭几人都不解地转过身。
“你为何会有这般强的反侦察意识。”
苏念趴在窗边，手上的镣铐敲打着发出细碎的声响，听得提问只微微勾唇一笑，卸去所有妆容的脸竟有些明媚的虚影。
没人知晓她每个躲债夜晚的心惊胆战，也没人知晓她这一路走来一身的伤疤。
“风尘女子，生活所迫罢了。”
05
“蛇蝎美人，大抵如此吧。”
回了熟悉的办公室，小鬼给每人沏了杯茶，想起刚才两人背道而驰的场景，竟还有些回味地砸了咂嘴。
“不过是众生皆苦罢了。”
蔡徐坤把档案副本封锁在柜，指尖划过牛皮纸袋有些发涩的疼。
车水马龙的交错街道，纸醉金迷的夜夜笙歌，谁又看得见虚与委蛇背后的真心错付。
“我这一身破败，生死于我而言，本无区别。”
“我也曾懵懂青春年少，奈何所遇非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