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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熠闻】与虎谋皮

*双黑预警,全架空,黑帮领袖×傻子少爷

*三十六岁×十八岁,年上攻,本质无逻辑甜饼,介意勿入



  Summary:与虎谋皮,先得其心。


  

  ›››


  凌晨一点,地下室的灯光还微微亮着。


  “老板。”


  皮鞋的踢踏声近,守在门口的保镖板着脸朝来人点了下头,又恭敬地接过染着血气的黑色皮质外套。


  郭文韬不咸不淡地应了声,整个身影都隐在门后的漆黑里,脸上带着难以忽略的疲惫,眉心不自觉皱出很深的纹路。


  三十六岁着实已经不是太年轻的岁数,虽然理论上正值而立壮年,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总是难熬,一不留神就可能摔个粉身碎骨——所以每一步都走得愈发小心谨慎,浑身都像被僵直的细线绷着,没有一日算得上轻松。


  “老板最近好像格外疲乏?”保镖抱着外套,没忍住还是问了句,“要我说那老头子怎么斗得过您,他一辈子造了多少孽,现在最疼爱的小儿子都落在咱手里,一个多月了都没赎回去,估计早在家里无能狂怒了。”


  郭文韬终于悠悠看了他一眼,半晌,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单音节哼声,而后主动伸手推开面前紧闭的铁门,熟练地抬起手,从半空中接住一个鹅毛飞舞的破洞抱枕。


  屋里传来破了音的嚷嚷:“我要爸爸!——”


  于是保镖疑问的话语生生卡住,本能地飞速向前,妄图拦住不明危险物的进攻。


  耳边尖锐的叫声和抨击声此起彼伏,郭文韬瞧着保镖近两米高的宽阔背影欲言又止,最后只后退一步,掸了掸身上粘着的几片白毛,无奈地按住自己突突跳的太阳穴。


  大门开了不过半会儿就又合上,热血战斗的保镖缓缓扭过头来,眼睛空洞面色涨红,头上还顶着白花花的一片,绝望地吐了两口误食的鹅毛,“噗噗噗!”


  “老板……”他浑身上下哪儿都没伤,却仍不由得委屈起来,


  “叫我也没用。”郭文韬手臂上还挂着白天被偷袭划出的刀伤,闻言只嫌弃地摆了摆手,在人下了班如获大赦的表情里独自吸了口气,对着冰凉的大门默念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我饿了!——”倏地,耳边响起熟悉的咆哮,“叔叔!我饿了!——”


  郭文韬苦心维持的三秒禅心破碎:“……”


  去他妈的大任!



  

  ›››


  蒲家的小少爷成了个傻子。


  这消息传到郭文韬耳里的时候,京城已经闹翻了天,他看着头条上蒲老头遍寻名医的大新闻,却并不似下头人那般欣喜若狂,只下意识反问了句:“蒲老头的小儿子是?”


  “蒲熠星,小时候就被送出国的那位,”副手努力压住嘴角的笑意,替他解释,“听说两年前学成回来了,读得还挺好,提早在名校毕了业。蒲老头倒是宠他,根本没打算让人走黑路,养在白面上的公司里打打杂,估计是做移动的监控用,以后说不准还能继承点股份。”


  郭文韬似乎这才想起来有这么号人,但着实印象算不上深,只记得十多年前见过一面,那时候还没和蒲家闹掰,替老头带过那肥嘟嘟的白娃娃小半天时间,一丁点大的小东西,被生人抱着也不吵不闹,甚至一颗话梅糖就能骗得人叫一声郭叔叔听,乖得不像话。


  “我记得是老来得子吧,四十多了才要的这一个,好在人是个聪明的,说话和走路都比别人早,也算省了不少心。”郭文韬把网页切到更为详细的配图,显然更关注另一个问题,“十几年不见,说傻就傻了?”


  副手摇了下头,不自觉放低了声音:“我最开始也不信的,于是派了咱们的人潜进去贴身打探,结果是确实傻了,就这阵子的事儿,莫名其妙发了场高烧,烧了整整快一个星期,怎么降温都降不下去,最后人是救过来了,但这儿,”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不行了。”


  隔墙有耳,屋子里也未必都是纯粹的自己人,于是副手连表示都很隐晦,郭文韬却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没忍住噗嗤笑了声。


  “所以一夜之间,留学归来的高材生变成了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的白痴?”郭文韬拄着下巴,嘴角上扬,眼里却蕴着极淡的嘲讽,“高烧这种借口,道上哪家都用过一回,听腻了。”


  “您是说……”副手皱了下眉,顺着人意思揣测,“可这消息放出来,有什么好处?就为了树立个好父亲形象?”


  “这谁又知道呢,说不准是想让我们松懈防备,好给他们可乘之机?”郭文韬身子后仰,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放空发呆,半晌,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又蓦地亮起。


  “要验证真假也不难。”他缓缓翻到第二页新闻,上头赫然是蒲家小少爷即将迎来十八岁成人礼的盛大喜讯,只是衬着前一篇烧坏脑子的报道莫名显得讽刺又可怜,郭文韬却混不在意地点了点举办地的位置,朝副手递去一个彼此了然的眼神,“眼见为实,我最信我自己的眼睛。”



  ›››


  郭文韬不屑于去蒲家领地上讨晦气,纵然礼数上意思性地收了请帖,最终却只派了几个信得过的下属代表出席,而自己则坐在几公里外的迈巴赫上抽完了两三支烟,看看烟花刷刷消息,掐着点等到一个五花大绑偷摸捆来的蒲家傻少爷。


  “剂量下狠了,不知道醒来会不会更傻,”有人戳了戳蒲熠星瓷白的脸,毫不客气地嗤笑道,“这傻子要说没傻我也是不信的,既没看出来我面生,也不知道自个儿家和老板的矛盾,给什么吃什么,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打手的力气都不算小,蒲熠星脸上很快出现了一圈儿红印子,睡得再沉也被颠簸的山路晃醒,迷迷糊糊躺在后座砸吧了两下嘴。


  郭文韬听得动静,从后视镜里瞥他一眼,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一点强装出来的和蔼笑容。


  蒲熠星面朝座椅后背,眼睛被黑布条绑住,双手双脚都拗到身后捆起,整个人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缩在后排座位上——昏迷时还好些,只觉得浑身发麻发酸,如今醒了却觉出几分痛来,不由得开始扑腾翻滚,扯着嗓子呜呜呜地叫。


  “疼啊呜呜呜呜!你们,你们放开我啊!呜呜呜呜!我要爸爸,我要爸爸,你们都是坏人呜呜呜呜呜——”


  后排魔音灌耳不绝如缕,郭文韬良好的心态在哭喊的三分钟后天崩地裂,化作一坨加厚加粗的干手帕,毫不手软地塞进了人大张的嘴巴。


  世界终于安静。


  有些失算,但问题不大,郭文韬双掌合拢感恩上帝,下一秒就见人扭动得更为厉害,甚至因为惯性在刹车时不受控地向前滚去,扑通一声就掉在了前后座的空隙里。


  敲击声嘎嘣清脆。


  是颗好脑袋瓜。


  郭文韬仰头望车顶,低头看脚底,就是不想回头面对自己大概率绑了个真傻瓜回来的事实,直到开车的小下属战战兢兢地点了点他胳膊,小声道:“老板,后面怎么一点声儿都没了?不会闷死了吧?”


  “……我堵的是嘴。”郭文韬开始怀疑智商这东西会传染,“而且他真的太吵了。”


  约莫是上有老下有小,瞧着小少爷眼泪鼻涕横流的可怜样不自觉起了恻隐之心,下属还是没忍住嘀咕了句:“这小少爷绑架两个字估计都不认识,疼了就哭,害怕了就找爸爸,跟五岁小孩儿不是一样的吗,咱把他解绑也闹不出什么吧。”


  郭文韬被他说得一愣,不由得多往回看了一眼,直对上一张隶属青春期的白皙脸蛋,年轻倒是年轻,挂在眼睛上的黑布条都被哭得湿透了,鼻梁却是压不住的高挺,目测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委委屈屈蜷缩成一团,与孩童般的嚎哭分外不合衬。


  “五岁?”他扬了扬声音,实在是无法忽视肉体和灵魂割裂的冲击,“就算他脑子是真的坏了,这身高力气摆在那儿,你还真打算把他当小孩儿看?”


  说来其实有些不可思议,郭文韬这行当不干不净,背上悬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可上上下下却都守着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欺老弱病残,不欺妇女幼儿。


  从前有道上不开眼的捏着这规矩不放,骂郭文韬就是个心慈手软的龟孙儿,隔天就断手断脚被抛尸在垃圾场边杀鸡儆猴,郭文韬亲自动的手,干净得一点证据都没留下。


  大概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条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摇的底线,可能不是所有人都理解,但有了不知死活的例子在前,又眼睁睁看着二十不到的毛头小子一路走上高不可攀的位置,于是自此也没人敢质疑郭文韬定下的规矩,甚至于入帮前都要白纸黑字地画押为证。


  只是开了这帮派十来年的,郭文韬也是头一回遇上十八岁的傻子,归为幼童咽不下这口气,按规矩处理又觉得像刻意欺负。


  “那老板,这到底要怎么处理。”


  “我怎么知道,随便找个地方先关着呗,绑都绑了,总得要那老头身上掉几两肉才行。”


  郭文韬赋闲了一整天,下了车还有些耐不住,干脆跟扛麻袋似的扛着人走入地下室,一边随手挑了间屋子把人扔进去,一边又扭过头来差使后头亦步亦趋的下属:“我先审他一会儿,你找几个弟兄过来轮班守着,管他真傻假傻,总归是最受宠的小儿子,蒲老头不可能不采取点行动,这几天都给我看紧了。”


  他说话没避着人,反正也没什么不能听的,可床上扑腾累了的人实在安静得有些过分,郭文韬不由得没了底,又折回去多看了两眼,生怕人是筹划着什么大事。


  好在大事没有,只是蒲熠星挣扎了一会儿就没了劲儿,血液循环又不通畅,所以干脆躺平认栽,还发出两声不清不楚的唔唔声。


  “说什么呢。”已经进了自家地盘,郭文韬便摘了人嘴里的手帕,“我劝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


  嘴巴终于能合拢兜住口水,蒲熠星嘶溜两声舔了舔唇,对人道:“甜的。”


  郭文韬:“?”


  “上面有,蜂蜜味,”蒲熠星用下巴点了点那块不认识的手帕,瘪着嘴又是要哭的样,“我饿。”


  郭文韬:“……”


  他迟钝地想起来保温杯里泡着的金桔柠檬蜂蜜水,山路颠簸时漏出一些,他随手用手帕擦过,却是没想到人到了这关头还能惦记着饱腹问题。


  静谧的空气中传来一声清晰的咕噜,蒲熠星尴尬地把脸埋进被子里,一边探头看着脸臭的英俊坏蛋慌得直想哭,一边又实在扛不住饿,抽抽噎噎地嚎叫起来。


  郭文韬一个头两个大,打了个电话示意阿姨随便做些填肚子的,挂了电话又实在忍不住气,伸手去戳人湿漉漉的脸蛋。


  “傻子,你自己的生日晚会,你自己没吃饱上路啊。”


  “爸爸说晚上有好多好吃的,让我中午忍一忍,我就,一点都没吃,”许是意识到自己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蒲熠星又大着胆子哼哧了一声,要哭不哭地撇嘴抱怨,“可是那个刀疤坏蛋,给我吃了一个蛋糕,我一口就困了,什么好吃的都没来得及吃,呜呜——”


  郭文韬:“……”


  真正的始作俑者神色不变,只是松绑换脚镣的手不由得一顿,随即三两下上好锁,起身时心虚摸了摸鼻尖,沉默又尴尬地撇过头。


  “叔叔。”蒲熠星活动了两下发麻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和他打商量,“我有点挑食,你们这儿可以点菜吗。”


  郭文韬:“……”


  事实证明,人虽然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但在打不得骂不得的小屁孩儿面前,显然可以为同一个毛病无语三次。


  最后蒲熠星靠着得天独厚的喊饿好嗓子,如愿得到了一大碗阳春面,配了三个溏心荷包蛋的那种。



  ›››


  郭文韬扑落干净身上的鹅毛,半点不狼狈地重新踏入房间。


  “我饿了。”蒲熠星扔完枕头发完了气,终于肯好好说话,“我要吃夜宵。”


  “阿姨正在做,你能不能消停点儿。”


  郭文韬今天刚解决了几个帮里的内鬼,眉宇间盖不住疲惫,眼下都是熬夜看资料看出来的乌青,实在没力气对付这小孩儿似的怪脾气。


  蒲熠星只有双脚被镣铐所限,双手还是自由的,于是主动凑近一些,用手扯住他袖子,眨巴着眼睛问:“喔,那……我爸爸还没有来找我吗?”


  “没有没有没有,你昨天就问过这个问题了,”郭文韬躺在大床的另一边,闭着眼睛有些不耐烦,“蒲熠星我反正告诉你,装傻子在我这儿行不通,我就看你能装多久。”


  “我不是傻子。”蒲熠星闹惯了,但也怕人真发火,嘟嘟囔囔的不敢大声反驳,“你们怎么总说我是傻子。”


  距离蒲熠星生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郭文韬最开始嫌他哭起来闹腾,随口编了个捉迷藏的破理由,还拿着几百年前和蒲老头的合照哄骗人,答应他什么时候daddy找过来什么时候放他走。


  蒲熠星如今的心智比正常的五岁孩童都不如,更是完全没有社会经验和对人性的判断力,反正听风就是雨,给糖就是好人,郭文韬耐心混了几天的脸熟,就能抱着他郭叔叔郭叔叔地叫,竟也能喊得他有几分熨帖。


  可惜天才傻了也是傻子中的天才,理由还信着,人却是等不住了,三天两头就要给郭文韬折腾出些麻烦来——包括但不限于打碎了地下室里供饭的瓷盘,脚镣磨破了皮喊得楼上阿姨都要耳聋,以及偶尔换成定位追踪器和锁链去院子里放风散步,扭头就能一把火烧了精心栽培几年的绣球花。

  

  单身三十六年老gay提前过上了带娃的苦b生活,并且还算稳定的情绪在摸到枕头上掉落的一小撮头发之后彻底崩塌。

  

  不行,有些事儿经不得细想,来气。

  

  眼见着人表情愈发紧绷,大有下一秒就要把自己切了腌肉吃的架势,蒲熠星瞅了瞅自己不勤的四体,有些心虚地揉了揉鼻子,抱着他手臂开始小声哼哼:“那,那你说是就是吧,我是大人了,大人不会跟你计较的。”

  

  然而他这一抱好死不死正压着郭文韬手臂的伤,后者大风大浪里挨过不少疼,也实在没抗住蒲熠星这一百来斤的重力威压,掐着眉头低低嚎了一声。

  

  “手,手,”他推着人脑袋解放出自己又往外渗血的伤口,疼得连生气都记不得,“把你当五岁养就真当自己五岁了,自己几斤几两没点数吗?”

  

  床头柜的抽屉里提前准备了一些绷带消毒水红花油,为的就是防备蒲熠星没了束缚上蹿下跳的伤着哪儿,结果到头来郭文韬先用上了,还是蒲熠星笨手笨脚打的结,力气大得险些把胳膊勒紫。

  

  “好看吧,”蒲熠星得意地勾了勾嘴角,戳着他完好的地方自夸自卖,“爹地有时候也会流好多血,我看过好多次了,医生伯伯就是这么教我的。”

  

  郭文韬看着那个扭曲的蝴蝶结,又看了看蒲熠星眼里blingbling的期待,嘴角没忍住抽搐两下,面不改色地扯谎:“挺,挺好看的。”

  

  “是吧。”蒲熠星出了一口大气,乐呵呵笑起来,像是被幼儿园老师奖赏了一个大红花。可是高兴了没一会儿就又耷拉下脸,心疼捧着人手臂呼呼两下,眉头皱巴得能夹死一只蚊子,“我爸爸说的,呼呼两下,痛痛就飞飞了。”

  

  说完又抬头看他,一本正经地规劝他回头是岸:“叔叔,打打杀杀的不好,你和我daddy都不听话。”

  

  蒲熠星早没了刚拐来时的畏缩和害怕,开始流露出一点小大人似的成熟,颇有点得寸进尺的跋扈样——从小养成的少爷脾气改不掉,人又跟哪吒闹海似的能闹腾,但好在长得讨喜嘴也甜,郭文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个不欺弱小的君子,于是供着人好吃好喝住了一个多月,除了想爸爸之外没受到过丁点儿苛待,甚至因为没人管着还胖了好几斤,侧躺着看人时能瞧出明显的脸颊肉,不见光后养得愈发水润透白,衬得眼珠和黑玛瑙似的流光溢彩。

  

  很漂亮和诱人心软的一张脸,但好端端一大老爷们学小孩儿说叠词,郭文韬还是没忍住喉头一哽,对上那对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下意识胡乱撇开视线。

  

  只有打了绷带的手臂还被人捧住继续吹着,吹得汗毛直立浑身都痒,这才抽了空塞进被窝里,接触过的皮肤莫名烫得厉害。

  

  

  ›››

  

  郭文韬懒得再上楼,就凑活着和人挤在一条被子里,半阖着眼打起盹儿,准备等人吃完夜宵再回去睡觉。

  

  没过一会儿阿姨就捧着碗海鲜粥来,蒲熠星像是真饿得慌,趁热喝了大半碗,又耍赖撒泼地喊着浪费粮食不好,捏着郭文韬腮帮子灌下去了剩下的那点。

  

  郭文韬擦了擦嘴,肚子有些撑,“蒲熠星,我发现你最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蒲熠星窝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睡觉姿势,吃饱喝足的人说话也甜:“因为叔叔才不会打我,特别好,超级无敌好。”

  

  “嗯,超级无敌好,所以每天都要喊几遍我想爸爸,”郭文韬被人八爪鱼似的抱着,困意都被压散,毫不客气揭穿人的甜言蜜语,“要不是我答应了你daddy要照顾好你,就这皮猴样,早扔进海里去喂大鲨鱼了。”

  

  蒲熠星搁一个月前还会害怕,现在只觉得三十六岁的郭叔叔好生幼稚,丝毫不怵地打了个哈欠:“真的吗,我就知道我daddy好爱我,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其实蒲老头的原话是地可以给,但交付之前必须确保自家小儿子是全须全尾的,郭文韬稍加润色,脸不红气不喘地把谎话说得理直气壮,到此才露出一点心虚来。

  

  “你自己呢,想什么时候回去?”他不答反问。

  

  “想很早回去,但是有一点舍不得叔叔,”蒲熠星已经熟练地趴在他怀里自我哄睡,又迷迷糊糊地拍着他背哼哼了两声,“睡觉吧叔叔,好困了,我给你讲故事……”

  

  郭文韬掌心牵着他微微攥紧的拳头,诡异地沉默了一瞬——少年的怀抱柔软而掺着蜂蜜的香气,说话时唇瓣微微蹭过他脖颈,像小时候舍不得花钱买的果冻,掺着长大后迟迟迎来的不合时宜的心悸。

  

  很奇怪的,他似乎是突然惦记上了这点吵到烦死人、又温暖鲜活的陌生感觉,横贯他三十来年形单影只的人生,一片空虚的世界里终于染上除了黑白红之外的第四色。

  

  聒噪的,傻不愣登的,纯粹又直白的。

  

  蒲熠星给予了他所有原始的触感,郭文韬便再舍不得松开手,重回那个冷冷清清的别墅,和无穷无尽的钢丝与悬崖。

  

  他闭上眼,不知道在对谁说:“那我们不回去了好不好?叔叔把那块地让出去,你留下,好不好?”

  

  “嗯……”蒲熠星哪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半条魂已经飘进了梦里,嘴巴嘟囔着往热源上靠,还以为人是睡不着,“哦哦哦,睡觉觉,我给叔叔讲故事。讲什么呢……”

  

  郭文韬还沉浸在受了伤被脑龄五岁的「幼崽」安抚的心软熨帖里:“那我们就说好了,你乖乖留在这儿……”

  

  “题目,我爱锅包肉。作者,蒲熠星。”

  

  “啊!锅包肉!香香的锅包肉!我最爱的锅包肉!它是那么的好吃!那么的阿巴阿巴!——啊!我爱它!”

  

  最后一声高亢的尾音消散在猝不及防的呼噜声中,郭文韬好不容易鼓起一颗临近中年才萌动的春心,拐卖十八岁小傻子的第一步便中道崩殂,空余迟迟翻腾起的羞赧和后悔。

  

  “妈的,我脑子也坏了吧。”

  

  郭文韬揉了把蒲熠星柔软的发顶,想起方才脱口而出的话,一潭死水的脸上难得起了片红,从耳根蔓延到眼角微不可见的纹路。

  

  

  ›››

  

  同年6月,东边那块未开发的地竞标结束,意料外地落进了蒲家手里。

  

  竞标结果出来时郭文韬早不在京城,忙里偷闲地拎着骗来的便宜“儿子”去了一千多公里外的南方,财经新闻的记者堵到公司门口也没见着人,只收到保镖奉命传达的一句话。

  

  “老板说,这地是蒲总应得的。”一米九的大高个脸板得像扑克,念台词似往外倒,“还有,两月前因故没来小公子的成人礼,老板对此深表遗憾,于是特邀蒲少爷同赴游轮之行,还望蒲总大人有大量,原谅小辈的过失。”

  

  一番话说得圈内震三震,被连符号带标点的原封不动贴上网,乍一打眼还以为郭蒲两家斗了近十年终于要握手言和,只有少数几个知内情的瞧出几分端倪,唏嘘了一声这京城怕是要变天。

  

  西郊别墅内。

  

  蒲家老总已经连抽了好几根烟,对着小辈两个字品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忍住冷哼一声,苦着脸捂住自己脆弱的心脏:“妈的,怎么非得是这老男人,年龄都翻了番了也真吃得下去。”

  

  管家替他揉了揉肩,不明所以地问道:“这块地老爷看中了许久,怎么中标了也不见得高兴呢?”

  

  “高兴,怎么不高兴呢,”蒲总揉了揉自个儿皱巴巴的脸,皮笑肉不笑地敢,“一个儿子一块地,两个月就来个便宜女婿,孝不孝顺的另当别论,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真能给小蒲安安稳稳的生活?”

  

  “少爷?”管家听得越发糊涂,“这又有少爷什么事?”

  

  他满肚子疑问说不出口,却听得蒲老爷手机嘀哩嘀哩响了好几声,男人乜一眼屏幕上的号码就心烦,干脆开了外放搁一边儿,指使管家替自己应付。

  

  管家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清了清嗓,应道:“您好……”

  

  “爹地!你猜猜我在哪里爹地!”施法被无情打断,电话那头陡然传来少年人大嗓门的叫唤,“郭叔叔今天带我上游艇啦!是游艇诶爹地!还有超大超大的泳池,哦哦哦!这里还有密室诶!……”

  

  空旷的客厅里飘荡着蒲熠星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半晌,许是一刻不停嚷嚷累了,蒲熠星终于舍得停下来喘口气,张嘴含住郭文韬递过来的吸管。

  

  冰冰凉凉的西瓜汁顺着喉咙滚入胃中,蒲熠星摸了把额头热出来的汗,扭头朝人嘿嘿笑起来:“叔叔,你能教我游泳吗?”

  

  郭文韬瞥了一眼还连着的电话没吭声,只点头应允,又把手里的一份文件递到人面前,附带着一盒还没开封的印泥:“这是这艘游艇的会员证明,按了手印就能免费解锁全部项目。”

  

  “真的!”蒲熠星不疑有他,听到免费二字就亮起眼睛,迫不及待要揭开印泥按压手印。

  

  然而手指落下的前一秒,郭文韬却又垂下眼,抬手拦住他的动作,漆黑的眼里蹦出一点细碎的笑意:“等一下,我好像拿错了,那份是我的,你的应该是这一份。”

  

  “哦,这样哦,”蒲熠星举着红彤彤的大拇指也不生疑,说错了便错了,毫不客气地在另一份文件上按下一个重重的手印,傻呵呵地又冲电话嚷道,“那爹地我不跟你说啦,我要去游泳了,拜拜!”

  

  小孩儿有了泳池和帅叔叔就完全记不得老父亲,他着急着小跑去换泳衣,电话便原封不动地回到了郭文韬手里,后者瞥了眼还在通话的界面,又瞥了眼手里去了伪装后、白纸黑字红印的《婚前协议书》,没忍住扯了下嘴角,主动和那头打起招呼:“喂,老丈人……”

  

  “郭文韬滚尼玛个蛋!”

  

  嘟嘟嘟。

  

  蒲老头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气急败坏地直接摔碎了手机,吹胡子瞪眼地看向自家管家,憋红了脸只挤出一句:“看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管家抬头挺胸鞠了躬,心道这儿子女婿老丈人的真是一出好精彩的伦理剧。

  

  而那头郭文韬听着人的聒骂毫不生气,笑盈盈地收回手机,捧着签署好的文件也往外走,裤兜里揣着前几日刚偷来的蒲熠星的户口本。

  

  

  ›››

  

  郭文韬是白手起的家,十六岁前都住在贫民窟,白天给人打零工跑腿赚小费,晚上趴在巷子里头和流浪汉抢白面馒头吃,营养不良的情况下竟也奇迹般地长到了一米八的个头,瘦是瘦了些,皮囊却是瑕不掩瑜的出挑,于是毫不意外地被前来挑打手的金主看中,手上第一次碰了刀见了血,不过两年就混成了圈儿里头赫赫有名的玉面豺狼。

  

  然而玉面豺狼招过猫斗过虎,掉了层皮都能从阎王爷那儿夺回半条命,直至二十五岁空手白拳地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靠的却从来都不是这副替他搏来生机的好皮囊。

  

  “或许有些东西,你只是在某个短暂的瞬间渴望彻底拥有,念头闪过便忘了,殊不知会在往后的日子里更为惦念”郭文韬站在甲板上吹着咸涩的海风,对着电话那头止不住惊诧的副手坦诚道,“我不喜欢后悔,所以我必须把所有的不确定都绑在身边,这样不管是一年还是百年,喜欢还是不喜欢,他都只能属于我,这才万无一失。”

  

  他笑着深吸了口气,回头看向泳池里扑腾的笨拙身影。

  

  就像有些人真傻也好,假傻也罢,总归迅疾地带来过一阵悸动,蔓延至如今舍不得放开的惦念——

  

  “大概就是老牛吃嫩草的喜欢,也许以后还会更喜欢。”

  

  他耸了下肩,张开手,接过大步朝自己跑来的湿漉漉小猫,任由蒲熠星孩子似地亲他脸颊,含着口水啃他下巴,白皙的脸上飘着憋气憋出的红,嘴巴一张一合,约莫是在炫耀自己方才的战绩,却又被郭文韬连腰带屁股地拖起,窝在他肩头哼哧哼哧地笑起来。

  

  于是郭文韬不无得意地想,是了,左右是要拴在身边才最安心。

  

  

  

  

  ——end

  

*虚假的傻白甜蒲熠星同学到此为止,真实的傻白甜郭文韬同志见彩蛋,请依据个人喜好食用

*质量soso,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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